正文 正文_第六百零二回 一壶浊酒 (第2/2页)
“须知,大江横截南北两地,中原出兵多有不便,兄如今贵为王侯,名利之说对于你来讲,一如那云烟,再者,温侯为帝,为将来计,兄难道就不曾想过子嗣绵延之事?”周瑜满脸都是感慨之情,时间与天下大势,随着此人转战各地,变得非常微妙起来。
微微露出一丝苦涩之意,陈翎捉摸着手中的酒樽,长叹一声,开口言道:“本非是我意,奈何世事逼人,我不得不如此。”
怀着歉意,陈翎开诚布公着言道:“我能站于你面前,时也命也。”
放下酒樽,望向涛涛的江面,没有蒋钦任何一丝踪迹,陈翎长吁短叹,回首过来向着周瑜诚恳说道:“公瑾,放下罢,放下所有的一切,无论是臣服吕布,还是…”陈翎望向东方,接着说道:“没有争斗,对天下百姓来说,都是一桩好事。”
“为名为利,征战不休,到头来苦的还是天下百姓;放下所有的一切,于己于彼,都是一个完美的结局。”陈翎如此劝着周瑜,而周瑜只是笑笑不语。
周瑜是一世人杰,陈翎不敢自承自己的才智在他之上,但集合了如今吕布麾下所有臣子,江东在这样的战事毫无胜算,这不止是地理决定的,也是天下民心所决定的。
战乱起于黄巾起义,时至如今,比之陈翎自己记忆中的那段将近百年的战争短了近大半,百姓所受到的伤害要比起那段战争来得轻,这是陈翎可以告慰自己的原因,也是要彻底荡平江东孙策、曹操两家的底气。
若是没有这样的对比,陈翎不知自己所做的是否正确,而就是有了这样的比较,才让陈翎觉得自己再如何做,至少也算一件好事。
于己于天下,都是一件好事。
可周瑜不这样想,他有着忠义之心,有着气节,未战就降,这世间怎能出现这样的不忠不义之人,何况是自己。
话不投机半句多,虽然早已经明白陈翎的心思,但怀着最后一丝希祈之意,周瑜这才在开战之前邀陈翎一游,如今明晓了他的抱负,周瑜再无任何其他念想,只是叹了一声,默默把酒独饮,不再与陈翎说话。
来时并做一路,去时分道扬镳,周瑜不是小人,陈翎虽非是君子,亦做不出残害周瑜这样的事来,安然无恙各自回转,一回城,一回营。
翌日,周瑜引大军二万兵围西陵,陈翎伤感昨日一事不出,将城防大事托付给赵云、审配两人,独自一人在府饮酒。
周瑜攻城,赵云有武勇,审配有智算,周瑜攻城一日不下,折损了千余人手之后,暂收兵回营。
夜间袭城,赵云日夜不歇,抵御住了周瑜的攻势。
拂晓时分,城中突现挖掘出的地道,身疲力尽的审配等人不能细察,为周瑜觑得机会攻入城中,纵火焚烧,房屋倾覆,百姓死伤无数。
各路人马四处灭火,时至日中,将身陷在城中的千余兵卒全部坑杀之后,周瑜城外又开始攻城了。
此时经过一日一夜的攻防,西陵防军由原来的六千众减至四千余,而周瑜还有一万五千众,苏飞因多有战功,被提为军侯,辖制五百人。
这一日的攻战,周瑜专注杀伤城中兵卒,并没有强攻,而是用攻城器械摧毁城池,同时杀伤防御的兵卒。
此战过来,陈翎又折了数百兵卒,而周瑜则损失了大部分的攻城器械。
至夜间,有了前一日的教训,所有将校兵卒皆不得安眠入睡,提心吊胆了一宿,未见周瑜派遣军势来攻,乃趁着黎明前短短的一段时间,打起盹来。
正放心酣睡之际,城外马厮喊杀声起,战鼓如同雷鸣,众人皆被惊醒,惺忪四顾间,未见一人来攻城,方知是周瑜扰敌之计。
待及天明,周瑜又来攻,陈翎这数日未曾有一夜好好睡觉,心中已是大不耐,烦躁之下乃大开城门号令众将引军出城厮杀。
这一战后,杀敌不少,自损也不小,苏飞提着江东三员校尉的首级回,擢升为军司马,下辖千人。
然如今城中仅剩三千兵卒,原本能领五百人的苏飞现在只能率二百兵。
城池破损,守军不足,周瑜再这般攻个数日,不用他帐下将校登城,陈翎自忖着自己恐怕便会从后门遁走,如此情况之下,陈翎再一次急募兵卒。
如此这般,在陈翎口中所说的一切,在周瑜看来,都算是一个笑话,我攻城波及无辜,你现在这个样子,也算不得仁义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