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百九十二章:炎髓 (第2/2页)
百里安召出秋水剑,轻呵一声,道:“你若心有疑惑,不妨同我上山一观,若我没猜错的话,此时葬心……怕是已在天山之中了吧。”
天玺十三魂索,已断其二。
原本遥在天云之间只能够看得见巍峨轮廓的剑山已经沉入云层之下。
时而又破碎的山体在运气中环绕不坠,似是被一股特殊的力量引浮。
天色黯淡,落雪凝光,一枝寒梅自屋墙外伸入进来,迎风如蕊,颤颤巍巍。
宁非烟倚靠在楼阁侧畔,鬓间发丝在风雪之中轻轻吹舞着,她缓缓掀眸,天生脉脉含情的柔美眼眸里似有碎玉流光。
楼栏前的夜色里,忽然划过一道轻盈的银光,流灿如水晶化影般。
冰晶般的光屑如尘,在昏暗凄迷的夜晚中,显得幽然美丽。
宁非烟支起手臂,青花缠枝的雪色大袖在猎猎夜风寒雪中振舞不绝。
只见那道轻盈的银光化为一只水晶蝶,落在她的指尖缠绕。
水银月光般的蝶翼振颤扑扇间,忽然燃起一缕绯红的火光。
宁非烟低敛着眉目,宛若夜色的瞳仁里映着那缕微微的火光,眼尾轻弯,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来。
“天山剑冢,未得宗主命令,不得擅自入内,御首大人以秘法试探天山剑冢,可是坏了宗主规矩的啊。”
林院阁楼静谧幽深,忽传来一道清越动听的嗓音,好似温酒浇喉,婉转绵柔。
宁非烟指尖银蝶顿时随风沙化而去,她侧目看着踏雪乘风而来的长公主殿下。
她一袭盛装雪氅,眼尾嫣然,点了红妆,玉树亭亭,当真是有牡丹般的天香国色。
可她看向宁非烟的目光里,却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。
宁非烟回眸一笑,道:“长公主殿下在说什么,我可听不懂。”
她抬起的手指并未收回,妖娆挽指间,又是一只银蝶缭绕而非,衬得她手骨愈发细长优美。
她故作一脸惊讶地看着赵文君,唇角却是勾起的:“还是说长公主殿下能够看见我指尖这只美丽的蝴蝶?”
赵文君眯起眼睛,忽然笑了起来。
凄凉悠远的长风中,忽然隐现出一缕杀机。
宁非烟故作未察,继续逗弄着指尖蝴蝶。
她轻笑道:“这只银蝶乃是我以灵力所化,不通修为,不怀灵根者可是瞧之不见的。”
赵文君两手交叠与腹前,仪态端方:“本宫看不见,不代表着本宫的黑甲士就观之不得了。”
一名身穿沉重黑甲的死士自她身后如影而随,身后所背的沉重大剑,杀机森然!
宁非烟轻笑道:“这黑、金、赤、紫四甲皆出自于天玺剑宗,虽说被吾弟羽儿赠予了你。
可本座乃是天玺御首,剑主长姐,怎么……你要对我出手不成?”
单膝跪在地上的黑甲士肃然起身,暗沉的漆黑盔甲上含义难明的暗色符纹一寸寸燃亮起来,杀意愈发盛浓。
宁非烟非但不惧,反而竖起大拇指朝着长公主赞扬笑道:
“好本事,看这架势,莫说是本座了,便是我那傻弟弟在此,在长公主殿下的命令下,怕也是收不住这一身杀意的吧?
佩服佩服,能够让忠诚与天玺的剑侍成为你一人的死士,你果真是不简单啊。”
黑甲面罩下迸发出两道如电般的目光,身后大剑悍然出鞘,如山岳拔地而起,围绕在周身的空气受到她的气机影响,顷刻间如暴风卷起!
浑厚的天地灵力与她身上盔甲间的符文融合成一股玄妙肃杀的力量。
璀璨的灵化汇入大剑之中,古朴沉重的剑身间飞快流绘出一道极细的银色细线。
她双手握剑,起势如劈苍穹百岳,宁非烟身后楼宇豁然坍塌成为一片废墟。
从而感知到了这一剑力量的宁非烟,猜想对方已是动用出了全部力量。
她轻叹一声,虽有许多方法从这一剑之下全身而退而不暴露身份。
可面对长公主这样的对手,她却没有耐心与她继续周旋。
掌心流萤汇聚,言火妖刀应心而现,薄如蝉翼的窄长刀锋在夜色中漫出一片绯光。
啪的一声凄脆碎响,黑甲士手中重剑如镜面般碎去斑驳,面上甲罩如蛛网裂开,一片轻盈的落雪沾甲。
甲罩骤然崩碎,在凄迷的风雪中破碎而现的,竟是一张清丽秀美的女子面容。
宁非烟手中妖刀刀锋紧贴她的侧颈,却未能切开她的头颅。
只因在黑甲士身后,一只白瓷般美丽的玉手握住了妖刀前端,纤细美丽的女子柔荑,肤如凝脂,与锋冷的利器相触,竟是无一丝伤痕。
长公主赵文君淡淡笑着:“这不是北渊之森的言火妖刀吗?”
宁非烟浅笑盈盈,仿佛方才的瞬间杀伐都是错觉一般:
“此刀乃是魔界北渊妖帝的咒言之火与北渊半数疆土的灵脉融合所化,可断万物,寻常修士不敢欺身。
唯有火属性灵根者的渡劫修士,对这柄妖刀有着极为明显的抗性。”
简单却又致命危险的交锋试探后,二者对于对方的身份与秘密,可谓是皆以成功试探出来。
长公主低低瞥了一眼那刀,轻声道:“本宫该像往日那般尊称你为一声御首大人,还是该唤你四河大人呢?”
宁非烟手掌轻松,妖刀化成绯红星火,融入她的掌心消失不见。
她扬眸一笑,笑容倾城妖娆:“我最喜欢与身藏秘密的人打交道了。”
长公主赵文君轻轻拍了拍黑甲士的肩膀。
浑身已经满是冷汗的黑甲士阿照十分乖巧地站到了她的身后去,安静无声。
赵文君与宁非烟相视而对,她轻笑道:“四河大人的魂蛊之术出神入化,倒是叫我好生省了一桩麻烦。”
宁非烟眉目嫣然,一双情人眼勾心地将她瞧着:“怎么?原来长公主殿下也对天山剑冢的炎髓感兴趣?”
赵文君目光低垂,喃喃道:“炎髓乃是上清界奇物,绝非人间所有,本宫原以为剑冢藏生炎髓只是一个传言,却不曾想竟是真的……”